如今各種直播平臺火爆, 很多人用手機直播自己的生活點滴,一邊玩兒一邊賺錢。幾個月前,成都90后女主播小薇(化名)跟上海舟舟文化傳媒有限公司簽定了兩年的合同,不過,兩個月后,嫌待遇低的小薇便向公司提出辭職事宜。
對此,公司認為小薇單方面解除合同,依據合同向她索賠50萬元的違約金。面對“天價違約金”,小薇感到很委屈,她在公司干了近兩個月也就掙了2385元,如今被告違約就要賠50萬元,太不公平了。
直播中的小薇
愛好唱歌 24歲農村姑娘當主播
唱歌,曾經只是小薇的業(yè)余愛好,但她沒想到,有一天會把它當成一份工作來做。小薇家在成都市青白江(微博)區(qū)農村,2014年中專畢業(yè)后她開了家網店,后又去西安朋友開的西餐廳幫忙,去年回到成都,在家搞起了直播。
“我真的很喜歡唱歌,自己搗鼓各種樂器,直播可以一邊玩兒一邊賺錢,挺好的。”對于24歲的小薇來說,直播的興起,無疑為她提供了一個很好的平臺,“我有1萬多人的粉絲,每場直播平均在線一兩千人,每月收入三四千元,最多時甚至破萬元。”
今年3月,一位直播同行介紹小薇去上海簽約。“當時對方說只要成為這家公司旗下的主播,公司將對主播進行一系列培訓、包裝和宣傳,打造明星主播。”小薇說,盡管家人朋友都不支持她去上海,她還是決定去試一試。
“我想掙更多的錢。”小薇并不避諱談自己的真實想法。據小薇介紹,幾年前,爸爸就離家一直未歸,陷入疑似傳銷組織,媽媽又身患癌癥,需要大筆錢治病,家里還有個8歲妹妹要讀書,“我是家里的頂梁柱啊。”
簽下合同 嫌待遇太低提出辭職
3月20日,在青白江家中,小薇正式使用公司給她注冊的賬號在新平臺進行直播。“4月10日發(fā)3月份的收入,10天小薇領了1739元。”小薇對此收入還蠻滿意。4月下旬,公司又給了她一個賬號,在另外一個新平臺上直播。
五一節(jié)剛過,公司催促小薇去上海補簽合同。小薇說,當時有來自全國各地的5名主播到上海,公司給她們舉行了有導演參加的歡迎晚宴。5月4日晚,小薇等人與該公司簽訂了《本主播合同》及《保密協(xié)議》。
“當時時間很晚了,公司一直催促大家簽合同。”小薇等人回憶說,她們只在第一頁簽了個人信息、第二頁填了合同時間(2017年3月20日至2019年3月20日),最后一頁寫下名字按下手印,其他幾頁內容根本沒有細看,自己手里也沒有合同。
直到5月10日再次發(fā)錢,小薇領到了646元。“并沒有對主播培訓、包裝和宣傳,這待遇也太低了,都不能養(yǎng)活我自己。”5月13日,小薇在網上向公司相關負責人抱怨,并提出了想辭職的想法,但雙方未達成一致。
被訴法院 女主播遭索賠55萬元
小薇萬萬沒想到,簽合同容易想走人卻很困難。6月1日,該公司委托律師將小薇告到成都市青白江區(qū)人民法院,要求判令被告小薇因單方面解除合同支付違約金50萬元、違反保密義務支付違約金3萬元、賠償律師費2萬元。
7月13日,此案在青白江區(qū)人民法院開庭。在起訴狀中,該公司代理人稱,小薇作為網絡主播在原告運營的平臺上進行音頻、視頻直播活動,雙方簽訂合同期限為兩年。5月13日,小薇在未取得原告書面同意的前提下,單方通知原告,其不再繼續(xù)履行雙方簽訂的《本主播合同》的義務,不再繼續(xù)在原告平臺上直播。
該公司代理人稱,經多次溝通,小薇仍拒絕履行合同,從5月14日開始便停止在原告平臺上直播,同時在第三方平臺上進行直播活動,嚴重違反了雙方簽訂的《保密協(xié)議》,給原告造成了巨大經濟損失。
小薇及代理人對單方面解除合同的說法提出了異議。小薇認為,她當時只是提出辭職的想法,是跟公司進行協(xié)商,并沒有單方面解除合同,且7月5日她還使用公司注冊的賬號進行直播過,此后賬號被公司凍結。
對于50萬元的“天價違約金”,小薇的代理人認為,根據法律規(guī)定,違約金不能超過損失的30%,本案中原告沒有實際產生損失,且被告從原告處近兩個月時間領取的報酬總共才2385元,原告提出的50萬元違約金明顯過高。
小薇的代理人同時認為,“禁止勞動者于公司任職期間同時兼職于與其所在公司有業(yè)務競爭的公司”屬于競業(yè)禁止,而不是保密義務。本合同中未約定競業(yè)禁止經濟補償金且原告也未實際支付該補償金,因此以違反保密義務為由索賠3萬元違約金無依據。
當天庭審結束后,法院宣布休庭,擇日再判。
網絡主播頻頻被告 簽合同該注意些啥?
時下各種直播平臺火爆,直播們看似光鮮亮麗的生活下,和幕后公司之間卻也是暗流涌動。成都商報記者通過公開新聞報道及裁判文書網搜索發(fā)現,小薇的遭遇并非個案。
2013年12月,張某與上海某公司簽訂合作協(xié)議,進行為期一年的直播。因工資糾紛,張某于2014年5月中旬離開單位,被公司索賠違約金10萬元。法院判賠違約金5000元。
2015年5月,沈某與黑龍江一公司簽訂合作協(xié)議在該公司平臺直播,約定終止合作后,沈某三年內不得從事相關或相近的職業(yè)。合作關系解除后,沈某在從事相關或相近職業(yè),被索賠違約金10萬元。法院判賠違約金2萬元。
2016年4月,安徽省農村姑娘小紅受邀到廈門市一家科技公司當網絡主播,簽約三年,但是不到一個月后,小紅就單方向公司確認解除《合同》,公司索賠30萬元違約金,法院一審判決賠1萬違約金。
小薇說,據她了解,也有很多主播沒有按照合同規(guī)定完成直播任務或者提前離職,但公司并未一一追究,沒想到她遇到了這么較真的公司,“只怪自己當初沒有看清楚條款,就簽了。”其實,很多平臺并不需要簽合同也可以直播,小薇表示,以后再也不簽合同了。
“簽訂合同應該審慎,除了主要條款,違約責任等條款千萬不要忽視。”四川達和律師事務所帥蕓律師介紹說,從小薇和公司簽訂的合同來看,雙方的權利義務的約定并不對等,屬于顯失公平的合同,小薇是有權拒絕簽訂的。
北京惠誠(成都)律師事務所郭金福律師提醒說,網絡主播看上去像是自由職業(yè),但只要簽訂了合同,還是要履行合約的。因此,在簽訂合同之前,務必看清楚各項條款,充分協(xié)商一致再簽訂,最好請專業(yè)法律人士幫忙把關。
成都商報客戶端記者 顧愛剛 編輯 官莉